從碧綠的田間以降,一縷淺藍的絲錦貫穿了幽靜的莊園,蜿蜒向遠處的深邃。輕巧如我,上下有白雲飄忽,左右有鵲鳥相伴,長眺晴空,由暖黃向淺青,由淺青轉昏紅。日復一日,在新奇而豐富的夢想國度裡,我飛。
童年時,便環繞在這一片好奇中,隨著眼之所見,耳之所聞,思緒與知識繪滿彩霞,編織一個又一個的童話。蛙鳴為我良伴,林響為我樂章,而風雨呢喃,流水嘆息,皆似施展著飛行魔法,幻起幻滅,引我向幻想的自由飛去。
曾是如此,但傾聽著自然的我,卻在歲月不知不覺中,僅存一絲上課的專注,上學、作業、考試,這意識中的責任,掩蓋了心靈的呼喚。當更多理性加入了戰局,夢幻與天真的音符便斷了絃。飛翔,除了偶然的機遇,身上牢束著枷鎖似的緊帶,透過一窗厚實的玻璃看向藍天外,已再無空間。
於是,當我徒然回憶起高空的俯視如夢境,回想起一江波光瀲灩,卻總是念念不忘地理的堆積侵蝕時,我愕然。上一次描繪自己的夢想,究竟是何年?更上一次呢?我何時遺忘了——縱使千百年來只往事記得——如何翱翔天際?苦思著未來,雲煙過往匆匆的我,想飛。
想飛,飛到那最高最遠的冰清之處,如嬰孩般,洗刷著最深層的遺忘。而我將乘著早晨的第一道曙光,展開雙手,望著那些童稚的笑顏——那是唯一能真心微笑,自在飛翔的種子。我將真正地、再一次地,無需懷舊地想飛,徜徉在真誠的喜悅中、無盡的夢想裡,想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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